《黑潮》
幾天前，護士來了電話。照常例，歐吉桑出院後需在滿30天時回診，但突然間，神經外科醫師把會面時間提早了兩週。
是夜，我睡得極不安穩。夢裡，幽黑冷冽的潮水悄無聲息地高漲到要將我淹沒。我在驚嚇中流著一身冷汗醒來。
隔天，我陪歐吉桑到醫院。
「會那麼突兀請你們來面談的原因是 —」醫生遲疑了一下後接著說：「腫瘤切片分析的結果，並不是良性。」
兩個星期前那種令我全身發抖的感覺又回來了。
「在醫學上，我們稱之為非典型性(atypical)，意謂著腫瘤細胞可能有攻擊性，而且復發的機率比較大。」醫生繼續說：「所以當務之急，是要把剩下的20%腫瘤完全清除；換句話說，第二次手術得盡快進行，或許就安排在本月底。」
我看著歐吉桑，他好不容易才從第一次開顱手術逐漸復原了。一個月內連續兩次動腦手術，在身體和精神上會是多大的折磨呀！
我們手牽著手，不發一語地走出醫院。
「歐吉桑，你一定有在偷偷訂閱我的部落格吧？原本是我拿來緬懷前男友們用的，這下可好了，整個轉型成'腦瘤老公的日記'了！」
他笑了，把我抱的更緊了：「那妳或許要快點消滅證據，不然等醫生把我剩餘的腫瘤也清除了，搞不好我會變得更聰明，連中文都看得懂了喔！」
我們深深地互望一眼。在這些笑語的背後 — 另一場戰役已經比預期中更快的速度來臨了...
Search